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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劳模王清红:“在别人若无其事的时空,我活得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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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岁,在安宁市交通局的主导下,4个安宁市或分布在安宁市的交通运输企业,亦即安宁市运输公司、安宁市旅游客运公司、昆明汽车运输总站第七车队、昆明大车总站安宁客运站等4家“濒危”企业整合组建成为“昆明汽车总站安宁分公司公交车队”,供职于原安宁旅游客运公司的王清红请缨,担任了车队队长,踏上了一条20年前荆棘丛生的创业路。


“我从小在部队长大,我爸当时有一辆吉普车,他说,我三四岁时就喜欢站在驾驶座上,双手玩弄方向盘。”云南省安宁市公交公司总经理王清红认为自己天生就属于汽车,“这辈子就是开车的命,直到现在,我骨子里总是认为自己就是一个驾驶员。”


王清红喜欢开车,她这个兴趣不仅成就了她的事业,也造就了一个全国劳模的诞生。


“说我们安宁是云南城乡公交一体化的‘吃螃蟹’者,我同意,但请写清楚了,别让人误会成我们吃大闸蟹,”话音未落,性情开朗,快人快语的王清红自己就哈哈大笑,“就因为是‘螃蟹’,我们当时不知道怎么吃,甚至连吃还是不吃也犹豫了一阵子,难度太大了。”


她说,“当时我们不敢说自己是勇士,是实在没法了,公司必须闯出一条生路。”


2020年11月24日暮夜,王清红与云南省的其他56位参加全国劳模先进工作者表彰的全国劳模和先进工作者一道凯旋昆明。


参加这次表彰,群贤毕至,从22日赴京开始,整整三天,王清红和其他56位劳模零距离接触,她暗暗把自己和别的劳模做了一个打量,悄悄给自己丈量了一下短长,她很真诚地对记者说,“他们才是真正的劳模,和他们并列,我有点害羞,我更多的是幸运,是组织的关心和激励。”


高中毕业“待业”两个月之后,1987年7月开始,时年19岁的王清红从安宁公交局常安塑料编织袋厂出发,经历了多个企业消失和多次下岗失业,一路跌跌撞撞,直到2001年才算安定下来。


是岁,在安宁市交通局的主导下,4个安宁市或分布在安宁市的交通运输企业,亦即安宁市运输公司、安宁市旅游客运公司、昆明汽车运输总站第七车队、昆明大车总站安宁客运站等4家“濒危”企业整合组建成为“昆明汽车总站安宁分公司公交车队”,供职于原安宁旅游客运公司的王清红请缨,担任了车队队长,踏上了一条20年前荆棘丛生的创业路。


一个从姑娘时代就喜欢开车,一个曾经哭着喊着求企业、求自己父亲要学驾驶的女娃,做梦也没想到,因为选择驾驶的志向,自己把自己“选”成了至少是安宁1995年撤县建市以来这36年诞生的唯一全国劳模。


王清红是河南南阳方城县人,父亲在高炮部队服役多年后,于20世纪七十年代中期转业到了地方监狱系统工作,王清红及母亲和两哥一姐随父亲来到了当时的昆明市安宁县。从此,王清红的命运与安宁息息相关。


“工作第一个月,月薪是10元零5角,转正以后,也才14.5元。”1987年9月,王清红进入安宁塑料编织袋厂工作,“工作第一个月,我自己买了一双小高跟鞋穿着,很得意,但有一天高跟被我爸锯了,变成平跟,我回家看见哭得一塌糊涂。”


那个时代的长辈普遍看不惯高跟鞋、喇叭裤之类的“时尚”,但其实,王清红的父亲很疼她,看到她工作了,给她买了一辆当时昆明最时髦的“春花”牌自行车,一块“上海牌”坤表。


“当上了纺织女工,那个工作需要白班、中班、夜班三班倒,”王清红回忆道,“我的性格好动不好静,天天‘三班倒’我实在干不了,我就想开车,但当时很难,要有车,还要有学车的指标,另外学费很高。”


正好当时厂里要买一辆130型客货小汽车,王清红纠缠厂长要求学驾驶,半年后,厂长同意她去学开车。


学开车的过程很艰苦,王清红迄今印象最深的囧事之一就是,她有一次用嘴巴对着橡胶管从汽油桶吸油再加到汽车油箱,“一点经验没有,结果一大口汽油吸进了嘴巴,没经验没憋住,直接咽进了胃里,难受极了…”那“一大口”汽油在她胃里慢慢消散,“整整半个月,打嗝都有汽油味。”


最惨的还不是这个,“最不幸的是,我学完车回到厂里,开130开了两个月,我们厂就垮了,我就失业了。”


从此开始,王清红多次遭遇企业转瞬崩溃殃及自己失业的情形,直到2001年的“转运”,“时运不齐,命途多舛”这八个字用在王清红身上,那叫一个严丝合缝。


但命运自此也把她和“汽车”“驾驶”“运输”等相关的关键词串在了一起。


“企业垮了,我先是设法调到县工业交通局二车队,给队长开车,干了一年多一点就受不了了,”王清红说,“后来遇到一个机会,我们局卖东风货车,最贵的13000元一辆,一般的八千多元一辆,我又回家找我爸哭,要他给我凑钱,我要买一辆大货车自己干。”


“爸爸被我纠缠不过,到处借债,凑了8000元给我,买了一辆,我就停薪留职,自己出来跑滇西方向的运输。”


一个人在外闯荡了两三年,1994年,王清红被单位召回,“我把车卖了回到单位,被分到安宁旅游客运公司,做站务员卖车票。”


1997年,王清红结婚了,又过一年,她生孩子休产假,“等休完产假,回去上班,公司已经不行了。”


“最艰难的时候,我连孩子生病上医院看病,一二百块钱我都掏不出来,到处去求借,我到原单位找领导哭诉,希望给我一个活干,哪怕一个月二三百元的工资就成,我实在太难了。”


领导同意她回来上班,给王清红两个选择,“要么当炊事员到食堂煮饭,要么到公司安全科,”王清红琢磨了一下,觉得到安全科和交通、驾驶相关,“如果去煮饭,变成一个伙头军,就彻底把我的本行丢了。”


“公司只剩下几个老旧破车,眼看着摇摇欲坠,到这时,我觉得我的运程太糟糕了,走到哪哪就垮,直到今天,下岗失业的艰辛人生还在时时提醒我,要珍惜当下。”


这是1999年至2000年的事,2000年一完,就是2001年,就进入21世纪,对王清红而言,“否极”而“泰来”。


她没想到,安宁的公交事业会具体在她手上破题——从无生有,从小做大,从弱到强。



“一粒麦子再饱满再健康,无法在没有水和土壤、空气的水泥地上发芽生根开花结果。”


王清红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她能从一个下岗女工走到今天的荣誉高峰,无法离开“环境”——各级党政组织、各级领导、无以计数的职工的帮助——“没有这个大环境,我什么也不是。”


是的,在王清红的记忆中,2001年9月26日,由6台公交车、3条线路、12名职工——组成了“昆明汽车总站安宁分公司公交车队”。


20年后的今天,她一手打造的安宁公交公司已经拥有公交车550辆,营运路线99条,职工1200名,运营线路覆盖全市9个街道办事处65个行政村,营运总里程达到1523公里,日发班量2956次,日均客运量达10万多人次。


公司副总经理、工会主席李建华补充说,“除了公交、班线、旅游等客运,我们公司还有汽车驾培、普货运输、渣土运输、小件快运、物业管理、农贸市场、广告公司、保修厂、出租车、租赁车、网约车等13个业态,迄今总共有车辆827辆,总资产达3.8亿元,聚集了1200人就业。”


由6台旧车,3条线路,12名职工,20年个寒暑之后,到今天的大且强,无法否认王清红本人及公司不是“否极泰来”。


但要说王清红自己或者安宁的公交事业“否极泰来”的故事,无法不提当时的安宁市交通局,无法不齿及2013年2月前的安宁市交通运输局长蔡志勇,无法不联系当时安宁民众出行的艰辛,无法不絮叨几句20年前安宁市委、政府为百姓出行艰难而恫瘝在抱的迫切心情。


蔡志勇现在是安宁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市总工会主席。“我一工作,就被分派到安宁市交通运政管理所草铺分站工作,干了5年后又被调到八街分站, 3年后任安宁市交通运政管理所所长,4年后被提拔为市交通局副局长,2003年4月出任市交通局局长,一直到2013年2月转岗市人大。”


蔡志勇说,20年前的安宁城乡交通十分落后,“曾经,从城区到温泉的路上,没有公交车,社会车辆也少,可以养鸟。”


于是,道路和公交“村村通”就走上议事日程。


蔡志勇介绍道,“市委、政府下决心在政策、资金等方面大力支持,发展公共交通事业,首先是把当时四家与公交运输有关的企业整合成为统一的公交车队,再逐步发展壮大为公交公司,我们争取政策,公交买车,政府贴息,为鼓励市民乘坐公交车,办了爱心卡、老年卡、残疾人卡、学生卡、癌症患者爱心卡等公交卡,不足部分,政府补贴,我当交通局长,要服务好公交企业,企业服务好市民,我们就好了。”


而在王清红的角度看,市委、政府对安宁公交的支持,对“城乡公交一体化”的推行,还有另外一个“向度”——这就是“清障”。


李建华介绍说,“2008年6月,安宁市委、政府一次性投资300万元,使安宁—昆钢等6条营运线路共232辆合法微型客运车辆提前退出营运市场,切实扫清了城乡公交一体化发展的瓶颈。”


2003年,车队终于增加了6辆车,同年9月4日,经上级批准,“昆明汽车总站安宁公交分公司”正式成立,“2004年,在市交通局具体帮助支持下,我们一口气新购了30辆车,车队公交车达到了42辆,这下,公交公司终于名副其实了。”


“安宁公交事业平稳起步了,长足发展了,我个人也伴随着它在成长,承蒙组织关心培养,过去这些年,如同进入梦境一样,我先后荣获昆明市劳动模范、云南省五一劳动奖章、云南省劳动模范、全国劳动模范等荣誉。”


王清红说起她荣誉的获得,云淡风轻,而其实,她曾经很难很难。


一开始,她这个“车队”靠6台老旧客车运营,不被看好,王清红绞尽脑汁,觉得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每天夜里把车洗得十分干净,以此来吸引乘客。“我们天天在收车下班后洗车,一直洗到夜里十一二点,一年365天,一天不间断。”


“可能你们要问,为什么要这样?”王清红说,“我们当时的6辆公交车性能不好,舒适性差,毛病多,唯一可以吸引人的亮点就是超常的干净,我那时的想法是,必须洗得一尘不染,让那些衣着时尚的女孩上了车无需犹豫,一屁股就扎到椅子上。”



车队成立两三年后的一天夜里,大概是10点40分,她接到市里领导的一个紧急电话,“要我们20分钟后,也就是11点派出所有的公交车,去疏散群众,那天夜里,一个化工企业着火,企业周边的群众必须尽快疏散转移。”


“那夜,我一直到次日凌晨6点工作完毕才回家,那夜的7个小时,可能是我永生愧对我女儿的420分钟,那天女儿发高烧,我走了家里没人,就她一个人躺着,早晨6点多我回到家,只见她小脸烧得通红,眉头紧锁,我吓得哭着赶紧送她去医院…”


“女儿跟我,受苦很多,我失业下岗过,女儿生病没钱看,为了一两百块治疗费,阮囊羞涩的我四处求人…这些苦楚今天是难以想象的。”


由于职业的缘故,王清红见到了太多的交通事故惨景。她告诉记者,自己时时被噩梦怔忡所惊醒,大汗淋漓,心怦怦然许久不宁…


公交运输所涉及的最大问题或者隐患,就是行车的安全,王清红工作以来作为驾驶人有27年,深知这个道理。


她说她最怕公司分管安全的副总经理高磊给她打电话,“尤其是在下班后,特别是夜间,小高电话铃一响,我的心就提到嗓子眼,异常煎熬,所以后来我对他说,如果是正常的工作汇报,先给我发个微信,简单说几句,再打电话细说。”


“我把高磊发微信的这个行为叫做‘做皮试’,意思是像注射青霉素一样,不要上来就是一针,先给我做个‘皮试’让我适应一下。”


王清红认为她的这种生活、工作状态,“借用网上的一句话说,那就是:在别人若无其事的时间和空间,我却活得如此惊心动魄!”


27年的驾龄,令王清红彻悟很深,她经常用出车的4个“终点站”概念教育、培训职工:“当你们每次出车的时候,一定要想好这次出车可能会有四个‘终点站’!”


王清红进一步解释说,“这四个‘终点站’按后果,我把它们依次排列为:第一是自己温暖的家!第二是惨白的医院!第三是高墙电网的监狱!最后是阴森森的殡仪馆!”


“我认为,只有第一个‘终点站’才是我们所有人每一次出车的应选项和必选项。”王清红说。


2月4日上午,在公司宽阔的停车场,刚刚购进整饬一新的30辆新能源公交大巴整齐地排列着,这些车投入运营的仪式即将举行,王清红紧盯着现场悬挂的会标看,末了她把李建华叫过来,说:“建华,‘为全市人民拜早年’这个提法的‘为’字好像用得不对,应该是‘向全市人民拜年’,还有7天就过大年了,还拜什么‘早年’?”


王清红凭语感所作出的判断是对的,李建华羞赧不已, “王总提醒得好,下次我们一定好好注意这些细节。”


“其实,这些工作都有制度,也都有分工,高磊、李建华他们几个搭档也挺能干,但我还是不放心,我这是不是有强迫症的毛病?”


提出这个反问后,未等一旁的聆者答话,“扑哧”一声,她自己先乐了。